元和七年,夏。

        楚砚四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作为木匠楚德海的儿子,他没继承父亲刨木时的专注,反倒总爱蹲在老宅的门槛上看雨。别的孩童在巷口追逐嬉闹时,他要么抱着父亲做的小木剑比划,要么就盯着院墙上爬过的蜗牛发呆,小小的身影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砚,过来给爹搭把手!”楚德海在院里刨着木料,见儿子又蹲在角落,笑着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 楚砚跑过去,踮脚看着父亲手中的木料在刨子下变成规整的木条,忽然问:“爹,城里的官老爷家,也会下这么大的雨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楚德海愣了愣,摸摸他的头:“官老爷家有高房大院,下雨也淋不着。不过咱老百姓有咱的活法,你看这木料,经了雨打日晒才结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砚似懂非懂地点头,目光却飘向了巷口——那里偶尔会驶过马车,车帘掀开时,能瞥见里面锦衣华服的人影,与他身上的粗布短打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同一时间,府衙后宅的花园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四岁的叶棠正坐在海棠树下,由丫鬟陪着读《女诫》。她穿着藕荷色的小袄,梳着双丫髻,粉雕玉琢的脸上却拧着眉头,目光总忍不住瞟向墙外——方才隐约听见巷子里有孩童的笑闹声,比书里的“妇德妇言”有趣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姐,该认‘温良’二字了。”丫鬟轻声提醒。

        叶棠嘟着嘴,用银簪在地上画圈:“张妈妈,外面是什么声音?好热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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