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景拍摄在江南冬日微寒的细雨中推进了七日。每一个镜头的调度都需精确到厘米,以避开珍贵的古建构件和脆弱的地面铺装。她们身着沉重的服饰,在湿滑的青砖和狭窄的空间里完成高难度动作,汗水浸透了里衣。文保专家和老艺人的目光始终不曾放松,对光影、脚步、甚至呼吸带动的气流都提出近乎苛刻的要求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导演终于喊出最后一声“Cut”,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,疲惫的脸上却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满足。监视器里回放的画面,昆曲的写意神韵、苏绣的精细华美、宋锦的厚重瑰丽、江南园林的诗情画意,在镜头中交织辉映,构筑出一个既传统又充满现代舞台美学的“江南遗韵”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方慎看着素材,眼中精光闪烁:“后期配上重新编曲的江南丝竹和昆曲水磨调唱段,再用技术手段强化镜花水月的虚实效果……这将是献给世界非遗的一曲视觉绝唱!”

        这里落定,航班又将她们带往下一个战场——日本,红白歌会的录制现场。作为近年来首个获邀并有完整表演时段的海外女团,压力与荣耀并存。密集的彩排、走位、语言沟通、舞台适应……时间被压缩到极致。当最后一个音符在东京巨蛋的穹顶下消散,新年的钟声仿佛已在耳边敲响。

        跨年夜的喧嚣与璀璨被厚重的酒店房门隔绝。商颂几乎是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进房间的。连脱掉演出服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,她直挺挺地把自己砸进柔软的大床里,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。意识在温暖的被褥包裹下迅速沉沦,身体却像散了架的提线木偶,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罢工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朦胧中感觉有人靠近。熟悉的、带着点冷冽须后水的气息。她费力地掀开一点眼皮,模糊的视线里,是周彻那张轮廓分明的脸,带着点无奈,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起来,吃点东西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商颂喉咙里咕哝了一声,算是回应,身体却纹丝不动。下一秒,温热的瓷勺边缘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。她下意识地微微张口,一勺温度恰到好处的、熬得软糯香滑的米粥被送了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闭着眼,像只极度疲惫的猫,任由周彻一勺一勺,缓慢而耐心地将那点暖意喂进她空空如也的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片场的空气还残留着昨日蛋糕的甜腻和香槟的微醺,导演那张圆脸却皱得像颗风干的苦瓜。他捏着行程表,对着刚裹着寒气进棚的商颂大倒苦水:“我的颂皇哎!您可算来了!您看看这二位爷!”他手指哆嗦着指向通告板上伯雪寻和祁演的名字,“伯老师昨儿个半夜飞回来,眼都没合就上妆了!祁老师更绝,红眼航班落地直接拖行李进的片场!春晚彩排撞国外行程,两头都是祖宗,档期挤得跟压缩饼干似的!这戏可怎么拍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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