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好的父亲眉头拧成一个疙瘩,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骨刀,刀刃上的寒光映着他复杂的神色。武丁低头跪在角落,脊背挺得笔直,脖颈处还留着前日与山匪搏斗时的淤青,那片青紫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,却没为自己辩解半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父亲!”门外突然传来妇好的声音,她急匆匆闯进来,鹿皮裙摆扫过门边的陶碗,“哗啦”一声,陶碗摔在地上,碎片溅了一地。“武丁根本不是灾星!他教我们用石头加固房屋,还帮着修补栅栏,那些外人带来的是治水的经验,不是灾祸!”她跑到武丁身边,挡在他身前,眼神里满是维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妇人懂什么!”妇好的叔叔猛地跳起身,指着妇好的鼻子呵斥,“他来历不明,连自己从哪来都不肯说,谁知道是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,想趁机搅乱咱们山寨!”他转向妇好的父亲,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蛊惑,“兄长,不如趁他还没引来更大的麻烦,把他赶出山寨,省得日后咱们全寨人跟着遭殃!”

        妇好的父亲霍然起身,腰间的骨刀“噌”地出鞘半寸,寒光瞬间照亮了他紧绷的脸。妇好心中一紧,立刻扑到武丁身前,后背紧紧贴着他微微颤抖的胸膛,声音带着恳求:“父亲!不要!武丁是好人,您不能赶他走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都给我滚!”妇好的父亲怒吼一声,声音震得油灯的火苗都晃了晃,“妇好,你和你叔叔,三日之内不许踏进议事厅半步!”他盯着武丁,眼神复杂,最终还是将骨刀收回鞘中,转身走向内室,留下满室的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山寨外的小路上,乌云压得极低,仿佛下一秒就要砸下来。妇好踢开脚边的碎石,发间的羽毛饰物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,脸上满是烦躁。武丁背着简陋的鱼叉,沉默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轻落在她沾满泥浆的脚印上,没有丝毫抱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跟着我!”妇好猛地转身,眼眶泛红,声音带着委屈和无力,“我护不住你,父亲和叔叔都不喜欢你,你留在这只会受委屈,不如早点离开!”

        武丁从怀里掏出一枚野果,那是他早上特意在山林里摘的,果皮还带着新鲜的水汽。他递到妇好面前,声音沙哑却温柔:“你上次说想吃烤鱼,我想着先摘个野果给你垫垫,等会儿去河边碰碰运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妇好看着那枚饱满的野果,伸手攥紧,清甜的汁水顺着指缝滴落,落在泥泞的小路上。远处传来一声闷雷,她咬着下唇,夺过武丁背上的鱼叉,大步朝着河边走去:“走!我陪你去,要是再遇到山匪,我帮你一起打!”

        河边的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黑幕,暴雨倾盆而下,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。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,浑浊的浪头裹挟着断裂的树干、碎石,在河道里咆哮着奔涌,像是一头失控的巨兽。下游的村落瞬间被洪水吞噬,村民们的尖叫声刺破雨幕,他们拼命爬上大树,可粗壮的树木在洪水的冲击下,接连发出“咔嚓”的断裂声,一棵棵被推倒,人们的哀嚎声随着洪水远去,听得人心头发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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