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进水啦!进水啦!一号水管开闸!”一个胖墩墩的男孩(扮演管理员)操着努力字正腔圆的普通话,对着充当“水池”的粉笔圈大喊,手里挥舞着扫帚柄(水管)。旁边两个瘦高的男孩立刻举起象征“水流”的蓝色旧窗帘布,哗啦啦地抖动着跑过“水池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停!二号排水管启动!功率是一号进水管的1.5倍!”另一个戴眼镜的“小工程师”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,严肃地指挥。举着灰色破麻袋(象征污水)的孩子立刻冲进“水池”,和“进水”的蓝窗帘布“扭打”在一起,场面顿时一片混乱而欢腾的“水灾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另一边,“鸡兔同笼”组则上演着数学版的悬疑剧。扮演“农夫”的孩子(头上歪戴草帽)一脸愁苦地蹲在象征“笼子”的跳绳圈里,看着地上画着的鸡爪印和兔脚印(粉笔画的),掰着手指头,用带着本地腔但努力清晰的普通话念念有词:“脑袋……三十个,脚……九十只……鸡两只脚,兔子四只脚……假设全是鸡……”围观的“小侦探们”七嘴八舌地出主意,普通话和海话交织,争论得面红耳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对不对!全是鸡只有六十只脚!少了三十只!少的肯定是兔子的!”一个梳羊角辫的“女侦探”激动地跳起来,普通话像爆豆子一样蹦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兔子有几只?三十除以……除以……”另一个小男孩抓耳挠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除以二!每只兔子比鸡多两只脚!”羊角辫女孩大声抢答,满脸的“真相只有一个”的笃定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慷慨地洒满操场,海风似乎也变得轻快,卷着孩子们清脆的笑声、激动的争论声、努力讲普通话的稚嫩声音,在操场上空盘旋。那鲜活的生命力像温暖的潮水,暂时冲刷着武修文心头的阴霾。他站在操场边的芒果树下,目光下意识地梭巡着。终于,在操场最角落的单杠区附近,他看到了孙小胖。

        孩子没有参与热闹的“剧组”,而是孤零零地坐在单杠旁的水泥墩子上,低着头,手里无意识地抠着水泥缝隙里长出的一小丛杂草。但令武修文心头微动的是,陈小雨正坐在孙小胖旁边,小嘴不停地开合着,似乎在跟他讲着什么,手里还比划着。孙小胖虽然依旧低着头,但偶尔会极轻微地点一下头,或者从喉咙里发出一点模糊的“嗯”声。那画面,像阴云边缘透出的一线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活动课结束的哨声吹响。孩子们意犹未尽地收拾着简陋的道具,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依旧热烈,普通话和海话的碰撞比刚才流畅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武老师!下次还玩吗?”“水池组”那个胖管理员满头大汗地跑过来,眼睛亮晶晶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玩!”武修文肯定地点头,揉了揉他汗湿的头发,“只要你们学得开心,学得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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