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像天河倒灌,狠狠砸在山村祠堂的青瓦上,屋檐下的雨水倾泻如帘,在地面汇成湍急的水流。火把在狂风中剧烈摇晃,明灭的火光映着祠堂外那群“村民”的脸——他们看似憨厚的眉眼间藏着狠厉,手中的棍棒、猎叉被攥得发白,指节因用力而凸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远处,马车的轮廓终于在雨幕中显现。刚驶入众人视野,领头的“村民”突然将手中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,青瓷碎片混着酒液溅起,像是发起攻击的信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队结阵!保护少主!”吴海的吼声穿透雨幕,他拔刀的动作快如闪电,寒光一闪,瞬间劈倒冲在最前面的三人。可还没等他喘口气,一支羽箭突然从暗处飞来,精准地射中他的胸口。箭羽在雨中颤抖,鲜血顺着箭杆汩汩流出,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。

        吴海踉跄着后退两步,眼前阵阵发黑,却仍咬紧牙关举起刀。就在这时,一柄锄头猛地砸在他头顶,剧痛瞬间席卷全身,鲜血混着雨水顺着脸颊流下,模糊了他的视线。但他依旧嘶吼着,声音嘶哑却坚定:“快走!带少主走!”

        马涛脸色铁青,顾不上悲痛,一把将缩在马车旁的少年猛地推进车厢,自己则飞身跃上驭座。马鞭狠狠抽在马身上,马儿吃痛长嘶,扬起前蹄,车轮碾过地上的血泊,在泥泞的山道上疯狂奔逃。身后,追兵的呼喝声、箭矢破空的“咻咻”声此起彼伏,像催命的符咒,紧紧跟在马车后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厢内剧烈颠簸,少年蜷缩在角落,身体止不住地颤抖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雨水从车篷的缝隙里不断渗入,冰凉的水珠落在他苍白的脸上,蜿蜒着往下流,像是在无声地哭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母们的眼神...像毒蛇...她们的孩子都盼着我死...若不是母亲...”少年的内心独白在脑海中回荡,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。那些在王府里的日子,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华丽的寝宫内,父亲的姬妾们围坐在桌边,手中端着精致的茶盏,看似在闲聊,眼神交汇时却闪过一丝阴鸷。她们看向他的目光,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,仿佛他是眼中钉、肉中刺。

        书房里,父亲背着手站在书架前,冷着脸翻看竹简。少年站在桌前背诵经书,只因错了一个字,父亲手中的戒尺就重重拍在案上,震得竹简都簌簌作响。那声脆响,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母亲,总是独自坐在梳妆台前,对着铜镜默默垂泪。她颤抖着抚过鬓角新添的白发,镜中隐约能看到窗外嬉闹的庶弟们,他们的笑声欢快,却像针一样扎在母亲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忆流转,少年仿佛又回到了王府学堂。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光滑的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他趴在案上,困意阵阵袭来,脑袋一点一点,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。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