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稻子扬花,父子俩夜里在田埂上守着防野猪,陆承钧会讲些年轻时的趣事——不是征战杀伐,而是他小时候跟着父亲种田的日子,陆玄舟静静听着,偶尔问一句“那时候的稻子也这么怕涝吗”,月光洒在稻田里,蛙鸣阵阵,竟比军营的号角更让人安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秋收时稻子堆成小山,陆玄舟学着镇上的商户,把糙米加工成精米,装在陆承钧编的竹筐里,挑去集市卖。起初没人买,嫌他们的米贵,陆玄舟不气馁,站在摊位前大声说:“这米没施过化肥,是用草木灰种的,吃着香!”

        有胆大的买了试吃,回头就成了常客,渐渐的,“陆家精米”在镇上有了名气,父子俩的日子总算有了起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冬闲时,陆玄舟发现村里的竹器编得好,却卖不上价,便动了经商的心思。他带着村民编的竹筐、竹子做的席子去邻县的集市,又把邻县的布匹、茶叶带回村里,一来二去成了“货郎”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承钧虽不能走远路,却在家帮他记账,左手拨算盘虽慢,却打得清清楚楚,账本记得比当年的军饷册还工整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次陆玄舟去西南进货,带回些西南的特产辣椒,教村民用辣椒腌菜。陆承钧尝了一口,辣得直咳嗽,却笑:“这味道,比王府里的山珍海味实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后来他们开了家小小的杂货铺,卖自己种的米、腌的菜,还有陆承钧编的竹器,铺子没挂招牌,只在门口摆了两盆陆玄舟种的向日葵,路过的人都说“这家铺子的老板和气,东西实在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村里有孩子调皮,偷摘了他们田里的黄瓜,陆玄舟撞见了,没责骂,反倒摘了一篮送过去,对孩子爹娘说:“孩子想吃就说,别让他偷,摔着了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陆承钧看着,想起当年自己为权势杀人如麻,如今却觉得这邻里间的琐碎争执,比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更暖人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转眼三年过去,陆玄舟的杂货铺在镇上小有名气。他娶了邻村会织布的阿禾,姑娘总说:“玄舟哥种田时都带着笑,比那些藏着心思的富家郎踏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成亲那日,陆玄舟没穿锦袍,只着一身粗布新衣,给阿禾戴的银簪还是用卖粮的钱打的,却比当年西南齐王府的金钗更让人心安。

        陆承钧的日子也添了暖意。儿媳阿禾每日给他熬药时总多放块红糖,孙子牙牙学语时,第一声“爷爷”让他枯瘦的手都颤了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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